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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穿越不當工作(卷一)

樓笙笙著
 
 
 
 
規格:25開;14.8 × 21cm/416頁/黑白/平裝

ISBN:978-986-88593-3-3

 

2013年1月5日上市

定價300

 

出版社:

 

  何處購書(請點選以下網路書店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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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穿越不當工作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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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起點文學網「全球SO寫作大展」,百萬作品中打入前十強。

目前累積點擊率為1,218,926次。正洽談影視改編。

 

比孔子還還老的老子到底有多老?

就算是斗酒詩百篇的詩仙,也不准酒後駕車!

即便看到進當鋪的曹雪芹,也不可以伸出援手,違者罰款!

昨夜小樓又東風,為啥當了公務員的李後主會暴力執法?

 

見過拿「穿越」當工作的嗎?

有這麼一群公務員。他們和我們一樣,每天上班打卡朝九晚五,提起加班就頭疼,提起放假就高興,發薪日就指望著出去吃一頓。

但是他們的工作,卻相當與眾不同——他們在時空管理局工作,任務就是抓捕穿越者和反穿越者,阻止他們擾亂時空,改變歷史。

只不過這幫人的身分與常人有小小不同,他們中有的人屠過城,有的人亡過國,有的甚至是千年前的暴君……

 

作者把一群埋在地底幾千年的古人拉出地面重活一回,但又不只是堪堪讓他們體驗一下現代社會的光怪陸離就完事,而是讓他們在無數次平衡時空的活動中重閱歷史,包括他們自己曾端處的時空。

 

本書特色

 

一本嚴謹思考、溫馨哀婉、幽默錯愕、深度心靈探索的歷史科幻愛情小說

起點文學網「全球SO寫作大展」,百萬作品中打入前十強。

 

本書和許多奇幻穿越小說不同,文中沒有魂穿沒有投胎沒有怪力亂神,這是篇很嚴謹的科幻小說,建立在空間物理量子力學、薛丁格的貓、費米的猜想及其他理論基礎上。本書訴求點是想從心理學與靈修角度重新演繹「穿越」這個陳舊命題。文中涉及量子物理學、西方美學、哲學等等其它內容。堪稱一篇穿越奇文。

本書語言明快,文筆舒服,但沒有堆砌辭藻。文章充滿幽默,時常有情節讓人忍俊不禁,吸引了眾多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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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樓笙笙

 

本名牟慶,33歲,做過業務、教師、編輯,本文為第一本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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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第一章    勾搭曹雪芹是嚴重違法行為!

第二章    亂扔口香糖違法!在清朝也一樣違法!

第三章    日本手錶在雍正年的當鋪裡

第四章    禁止救濟曹雪芹!違者罰款!

第五章    所謂的「穿越管理局」

第六章    由麥德龍超市引起的悲哀回憶

第七章    閒來無事生太監

第八章    明朝大太監的「現代一夜」

第九章    相差六百年的兩位「社會公害」

第十章    時空遮罩檢修工程

第十一章   拜見孔夫子

第十二章   孔丘先生的緋聞

第十三章   見到比孔子還老的老子

第十四章   子貢的發難

第十五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第十六章   前大周朝國立圖書館館長老聃的秘密

第十七章   所謂「異人」

第十八章   被漢朝人給潛規則算咋回事!

第十九章   尋找漢獻帝

第二十章   帝王之家非我選

第二十一章  誰家居住霍將軍

第二十二章  驃騎大將軍的重生

第二十三章  「完全新人」培養計畫

第二十四章  但願人長久

第二十五章  無人沒有傷痛

第二十六章  方無應最近心情不太好

第二十七章  就算詩仙也不准酒後駕車!

第二十八章  違規罰單:來自謫仙的見面禮

第二十九章  李白的現代歷險

第三十章   橫掃眾人的「小白」

第三十一章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第三十二章  小白也有戰敗時

第三十三章  詩仙也受不了砸磚

第三十四章  去往天牢的探險

第三十五章  榮華我已知莊夢

第三十六章  邊緣少年朱由檢同學的困惑

第三十七章  逃入坤寧宮

第三十八章  拜見末代皇后

第三十九章  Dear Paul

第四十章   一千年前的鄧布利多粉絲

第四十一章  舒湘醫生的心理諮詢(A)

第四十二章  各自的湧動

第四十三章  舒湘醫生的心理諮詢(B)

第四十四章  遠去的回響

第四十五章  此外不堪行

第四十六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

第四十七章  李後主的暴力執法

第四十八章  舒湘醫生的心理諮詢(C)

第四十九章  舒湘醫生的心理諮詢(D)

第五十章   前進!前進!向著十六國!

第五十一章  Monster

第五十二章  長著「好人臉」的大叔

第五十三章  長著好人臉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第五十四章  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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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試閱

第三十一章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當晚,雷鈞和方無應帶著李白去了食堂,讓李白吃了個飽。

「你們這兒的飯食,初嚐十分味美,久而久之就覺得膩。」李白說,「油鹽佐料放得太多,菜蔬鮮甜都嚐不出來了。」

「你說你吃個食堂這麼挑剔。」方無應敲敲他的碗,「食堂是管飽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每個菜的價格。」

雷鈞端了杯茶過來,放在李白面前,「三百多的明前玉露,老貴老貴的,詩仙嚐嚐吧。」

李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半晌,皺起眉:「你上當了,這不是好茶。」

雷鈞大驚:「怎會!我可是在商場名茶專櫃買的!」

「茶質不純,有腥腥鐵銹味兒。雖是明前玉露,但其所生之地必已污糟不堪……」

蘇虹上前打斷他:「行了行了,再說下去,連汽油味兒都能被他嚐出來。」

「現代社會污染嚴重。」方無應打著哈哈,「人人都挑剔,大家就喝風吃煙吧。」

「可惜了,時間不太夠。」雷鈞說,「不然真帶他上好菜館搓一頓。」

「何為時間不夠?」李白抬頭問。

「就是說,明天就得把你送回唐朝去了。」蘇虹解釋道,「你不是這地方的人,對吧?從哪兒來,我們還把你送回哪兒去。」

「不行!」

李白的斷然拒絕,把所有人都震驚了!

「我要留在此地。」李白繼續說,「我暫時不想回永王麾下,打算就在此地遊覽。」

「遊覽?你在這兒遊覽個什麼?」

「此地甚是奇異,和大唐風土截然不同。」李白笑嘻嘻地說,「我還沒有看夠……」

「唉喲我的詩仙爺爺,你不回去你想怎麼著?」方無應說,「別出么蛾子!這兒可不是你的盛唐!」

「我知道這不是大唐,你們這兒比大唐晚了一千多年。」李白慢條斯理地說,「既然闖來了此處,我就必然要弄個明白!」

「你怎麼知道現在比大唐晚了一千年?」蘇虹很好奇。

「我問過王勝平,又問過那名攔下我鐵坐騎的官吏,他們都說,大唐已經過去了千年。」李白說,「原來爛柯山竟在此地,我萬萬沒想到啊!」

「這兒不是爛柯山。」方無應懶懶揉揉眼眶,「詩仙,謫仙,太白同志啊,你這樣讓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你這屬於妨礙國家公務!」

「我覺得我待在此地,並不妨害各位呀……」

「你根本就不是這兒的人,待在這兒不是給全國人民添亂嗎?」雷鈞也忍不住了,「再說,難道你想老死客鄉?我們這兒可不是埋而是燒!你想燒得屍骨無存?等到把你燒成灰,你妻你兒,他們得多難過!」

最後這句似乎打動了李白,他畢竟有妻子兒女在大唐。最後,李白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在此待一段時間再回去。」

「不行,你明天就得回去!」

李白非常不滿地看著方無應。

「是的,你只能待一夜。」雷鈞說,「放心,我們的客棧很不錯,三星水準是有的……」

「既然如此,我不想住客棧。」李白突然說,「我要和你們住在一起。」

「那怎麼成!」蘇虹說,「我們都各自有家的。」

「為何不行?」李白笑道,「誰家有空地,容我借宿一夜又有何不可?」

蘇虹搖頭:「反正我家是絕對不行的。」

小武舉手:「和我一塊兒住宿舍吧!呃,我今晚值班回不去,詩仙,咱今晚可以論詩通宵!」

李白一聽就搖頭:「不要,又論詩?難得觀光一晚上……我才不幹!再說你們現代人都不通文墨,寫的玩意兒狗屁不通!簡直糟蹋紙張氣死神佛!我才不和你們論詩呢!我要看電視!」

「宿舍裡也有電視機……」

雷鈞卻道:「你這邊宿舍就一張單人床,李白這麼大個子,真要過去了往哪兒塞他?難道把堂堂詩仙塞你床底下?」

蘇虹聽得起雞皮疙瘩,她使勁揉揉胳膊:「不然去方無應那邊吧?控制組的宿舍是上下床……」

方無應哼哼冷笑,並不答話。

雷鈞見狀,嘆了口氣:「來我家吧。不好意思沒有客房,和我同一間,當然,如果你要求留下,就得戴上這個。」

他說完,拿出一個紫色塑膠手環,看樣子很像麥當勞附贈的運動手環。

「是什麼?」

「說白了,和野地追蹤大熊貓所用的儀器是一樣的。」

「大熊貓?」李白好奇,「那是什麼?」

蘇虹拿過新聞雜誌,翻開贈送外國熊貓的新聞,指給李白看。

「啊!這個我見過!」李白說,「見過好幾頭,很兇悍!我跋涉蜀地時,經常看見它們的蹤跡——這就叫大熊貓?」

「嗯,但是現在它很稀少了,已經成了國寶。」蘇虹說,「輕易是見不到的,想見就得給銀子。」

「早知如此,當日我該抓來一頭……」

「可以考慮共同展覽:熊貓與詩仙。」蘇虹哈哈大笑,「不知是詩仙值錢還是熊貓值錢。」

「哼,還不如從唐朝來頭熊貓呢!」方無應站起身,嘀嘀咕咕走掉了。

 

關於李白暫留的問題,淩涓最終還是同意了,主要是考慮到李白此人並無危險性,不是為逃亡以及蓄謀復仇才留下,他純粹是出於好奇。

「他住你家,方便嗎?」淩涓問雷鈞,「雷蕾也在家呢。」

「雷蕾有自己的房間,躲進去誰都不理。」雷鈞說,「我也就提供個食宿,不麻煩的。」

淩涓笑道:「其實想想,也很難得——誰能與詩仙同榻?」

「我對詩人不太感冒。」雷鈞聳聳肩。

「方無應為啥不肯答應?」淩涓問,「他又沒家累,正好帶著詩仙玩。」

「不是一類人。方無應受不了李白這種過分天真的性格,一塊兒待久了他就抓狂。」

淩涓若有所思點點頭:「那算了,雷鈞,你就對人家多點耐心。」

「局長,還真把人當大熊貓了?」

淩涓笑了笑,彼時斜陽愈淡,窗外人聲漸起,快到下班時分了。

 

局裡同意了李白留下的要求,但是要求將他的長劍暫時沒收。

「這是法治社會,不能拿著管制刀具滿世界亂跑。」雷鈞將李白帶到車前,自己拉開門坐上駕駛座,又從視窗看看李白,「愣著幹嘛?還不上車?」

「不能……不能讓我開嗎?」

「不行。」雷鈞斷然拒絕,「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李白悶悶走到車旁,拉開門坐上副駕駛座:「可我會開車呀。」

「不是踩了油門往前跑就算會開車了。」雷鈞慢條斯理地拽過安全帶,「我問你,卡車後面那一排小燈,你都懂是什麼意思嗎?」

「卡車?」

「禁止停車的指示牌長啥樣子,你知道嗎?」

「呃……」

「還有,馬路中間的雙黃線是什麼意思,明白嗎?」

「這……」

「就你這樣還開車呢?沒把車開到樹上真是奇跡。」雷鈞嘆口氣,「把安全帶繫上吧。」

「為何還要繫這條帶子?」

雷鈞乾脆彎下腰,替李白扣上安全帶:「你現在坐的位置叫Suicide seat,就是說,撞車事故裡最容易死亡的座位,俗稱自殺座。所以哪怕你不繫,被官吏們發現也是要責罰的。」

一切妥當,雷鈞發動了車,沒多久,老舊的車子就混入了回家的浩瀚車流之中。

李白盯著窗外,他眼神中的驚奇已經消失了,只是仍然感覺到有趣。

「喜歡這兒嗎?」雷鈞問。

李白卻答非所問:「雷兄,你剛才提到法治,是不是法家提的那個法治?」

「不太一樣。法家重刑,嚴苛寡恩,現代刑罰除死刑外,沒有肉體折磨。另外,古代法家是不許人民議法的,現代則人人可議論法律。古典法家輕民愚民,現代嘛……總比那時候好一點了,剩下的,今晚你自己看書吧。」

「雷兄,你家有何人?雙親都還在嗎?」

「父母不在此地,在西安。我嘛,好多年沒回去了。家裡有個女兒,今年十五歲。」

「哦哦,嫂夫人也在家?」

雷鈞不語,過了會兒,才道:「她杳無音信好多年了。」

李白看他神色沉鬱,也不敢再多問。

 

到家,雷蕾已經回來了,她有些詫異地望著父親帶回來的李白,目光主要集中在李白盤起來的長頭髮上。

「是我朋友,搞藝術的,今晚借住咱家。」雷鈞低頭換鞋,又給李白找了雙拖鞋。

雷蕾在一邊咧咧嘴:「呃……叔叔好。叔叔貴姓?」

「呃,我姓……」

「姓李,叫……呃,叫李小白。」雷鈞打斷李白的話,「所以你就叫他『小白叔叔』——別笑!懂點禮貌。」

雷蕾一臉強忍,倒是沒笑出聲來。

「還有,雷蕾,小白叔叔從鄉下來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問到你就耐心解答,不許嫌煩。」

雷蕾終於笑出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在路上,雷鈞就叮囑過李白,不許告訴外人他是唐朝人,「這是機密,如果說出去會引起很大的麻煩。」他十分嚴肅地說,「就算是我女兒,也不能將真相告訴他。」

彼時,雷鈞還未想到過,他擅自改動李白的名字,對喜歡蠟筆小新的女兒來說,有多麼不妥,因為那晚上作業做完之後,雷蕾竟然真的會去看蠟筆小新。

所以,直到李白告辭,他始終對自己竟和一條狗同名而耿耿於懷……

 

 

第三十二章 小白也有戰敗時

 

客廳裡,花瓣形狀的吊燈溫柔的投射下一圈淺淺的橘色光暈,三個人的晚餐桌,兩大一小,全都用萬分期待的目光盯著中間的火鍋蓋。

「天還沒冷就吃火鍋,好像早了點……」雷鈞咳嗽了一聲。

「已經深秋了,早什麼呀?」雷蕾站起身,把佐料和醬汁分別倒入三個碗,又分好了香菜,「小白叔叔,如果覺得味道不夠就自己加。」

「多謝!」李白興致很高,「好久沒吃羊肉了!」

「先說好,不一定讓你滿意啊。」雷鈞笑道,「如今的食物不比當年,總會有點污染的,奶粉有污染,蔬菜有農藥,肉有注水……」

李白一副聽不明白又很想明白的表情。

「唉呀不要講這些了爸爸,精神壓力大了更容易長癌。」雷蕾盯著鍋裡的湯,一看見翻泡,趕緊動手,「開鍋了,放東西!」

「好久沒三個人吃東西了。」一邊涮肉,雷蕾一邊嘟囔著,「上次是拉了小武叔叔來過年,今年過年,又不知道能拉誰來。」

「吃了飯趕緊去做功課。」雷鈞打斷女兒:「期中考試名次別再掉下來。」

雷蕾一聽這話,忽地把碗往前一推!

「我不吃了!」

李白和雷鈞都怔了,呆呆看著她!

「煩不煩!你煩不煩啊!吃個飯就說考試考試,叫人吃什麼都沒胃口!」

小女孩一通尖叫,做父親的感覺面子頓失!

「雷蕾!客人在這兒呢,你還叫那麼大聲!」雷鈞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有沒有點禮貌!」

女孩筆直坐在座位上,臉漲得通紅,胸脯一起一伏!

李白有點看不過去,他拽拽雷鈞袖子:「小兒女總有嬌嗔之時……」

「把筷子拿起來,繼續吃飯。」雷鈞的聲音很低沉,裡面隱含著警告的味道。

雷蕾瞪了父親半晌,終於還是撿起筷子,一聲不吭地吃東西。

見女兒這樣,雷鈞有點心軟,他想了想:「我知道,初三壓力很大,你心裡煩。但是雷蕾,盡量不要把火發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你叫我把火發誰身上?」雷蕾恨恨地說,「發到帕斯卡身上?牛頓身上?還是李白身上?」

雷鈞清清楚楚感覺到身邊的李白打了個嗝,並且他斷定李白並未吃飽!

「……特別是語文,如果教科書改革,我堅決要求刪除兩個人的文章,一個是魯迅一個就是李白!魯迅就不提了,至少他寫的字兒我都還認識,句子我也都懂,就是段落分析很要人命。可是李白呢?天哪!那個什麼『海客談瀛洲』,別說背誦,就算讀下來都會斷了氣……」

「雷蕾!」

雷鈞一聲暴喝,把女兒嚇了一大跳!

雷蕾眨了眨眼睛,茫然望著父親:「……怎麼了?」

眼看著雷鈞要發火,李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雷兄,沒事沒事。」李白一面按住發作的雷鈞,一面向著雷蕾乾笑,「繼續說,繼續說。」

雷鈞情急,「你還叫她說什麼啊!」

「怎麼啦?怎麼就不能說了?」一看客人幫著自己,雷蕾倒來了勁兒,「又沒說錯,我真搞不懂,李白沒事兒寫這麼長的詩幹嘛……」

「呃,也許是因為,他覺得他看見華夏景色壯美,所以……」

「景色壯美沒問題,可他幹嗎寫那麼長?」雷蕾一句也不饒人,「就那個海客談瀛洲,你看看,裹腳布似的,我到現在連標題都忘了……」

「夢遊天姥吟留別。」李白一臉低頭認罪的沮喪表情。

「哦對,就這個,還不是啥壯麗景色呢,就他做的一個夢!天啊,一個夢!真氣人!這傢伙做個夢都要害人!」

「可這個夢也很美……」李白努力分辯,他都快哭出來了。

「夢他寫那麼老長幹嘛?再美也是夢,再美也是瞎編!」

「雷蕾!」雷鈞實在聽不下去了,「實話告訴你,這位是……呃,是……研究李白的專家!」

李白茫然看著雷鈞:「……專家?」

雷蕾大張著嘴,臉上驚訝和尷尬同時出現!

「人家一直在研究李白,最迷他的詩,你卻跟人家說李白不好,這多傷人哪!」雷鈞覺得自己已經顧不上李白的面子了,他現在最想挽回女兒丟掉的面子。

「啊……是這樣啊……」

「就像你是張靚穎的粉絲,好,人家偏在你面前吧啦吧啦說張靚穎的壞話,你心情如何?」

被父親這麼一說,雷蕾的臉又紅了,聲音也放低了,「這個,對不起,其實……李白也不是那麼糟糕的……」

李白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怏,他擺擺手:「沒事,是太長了,我……他也沒想到會有那麼長。」

「不,其實不怪李白的,小白叔叔,李白很好。」雷蕾趕緊說,「關鍵得怪中學課本。」

「何為中學課本?」李白轉頭迷惑地看著雷鈞。

「呃,現在的孩子讀書有必須學習的科目,而在這些必須學習的科目裡,就有你……你研究的李白的詩。」雷鈞解釋道。

「那……這中學課本該是哪些孩子念?」

「十二歲到十八歲。」雷蕾說,「就這個年齡的來念。」

「全天下的孩子都得念?」

「外國的孩子我不知道,唔,不過我們老師說,李白的詩也被翻譯成英文,外國孩子估計也知道吧?」

「那還是全天下的孩子都得念了?」

「呃,反正全中國的孩子是得念。」雷蕾說,「而且不光念這一首,前前後後加起來,怕是得幾十首。念了還得分析,分析李白當時想了啥,為啥要寫這首詩,詩的意思,用典有哪些,每個字怎麼念,還有他的境況如何……哎呀,麻煩得要人死!他寫詩的時候想什麼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李白肚子裡的蛔蟲!詩很好我承認,可是我們學生吃不消啊。」

「嗚呼,哀哉……」

雷蕾說到這裡,眨眨眼湊上來:「小白叔叔,你既然研究李白,那你肯定經常寫學術論文吧?你就在你的論文裡反映反映,就說李白有些詩太長了,小孩子其實讀不懂的,乾脆去掉,咱改《哈利波特》好不好?」

「……」

到了如今,雷鈞已經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殘局,他現在深深覺得,把李白帶回家,是個特大的錯誤!

 

 

第三十三章 詩仙也受不了砸磚

 

晚餐之後,雷蕾去做功課,雷鈞在廚房洗碗收拾餐具。他把電視打開,又教給李白用遙控器的法子,但是李白的興致似乎並不太高。

等到雷鈞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李白對著《新聞聯播》正發呆呢。

「想什麼哪?」雷鈞笑道,「還在關心國家大事?」

李白的眼睛盯著電視機,半晌,才慢慢說:「雷兄,為什麼連小女孩兒都要背我的詩?」

雷鈞一聽著了慌,他趕緊轉到李白面前:「喂,你可別亂想啊!小丫頭隨口一句話,你怎麼就上心了?」

「是她說的,天下的孩子都得背我的詩,為什麼天下的孩子都要背我的詩?背不上來是不是還得打手板?為何要如此?我寫詩不是給孩子打手板的……」

「沒打手板!現在沒那規矩啦。」雷鈞趕緊解釋,「小白,你聽我說,這事情裡存在著很大的誤會……」

「反正天下的孩子得背我的詩,是不是?」

雷鈞愣了半晌,艱難地點點頭:「這個……的確,別說雷蕾,就連我也是背著你的詩長大的。」

李白驚訝地看著雷鈞!

「但是小白,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我是很喜歡你的詩……」

「可是孩童們背我的詩背得很苦,我那些詩也不是寫給他們看的,又不是《詩經》、《尚書》,他們背我的詩幹嘛?」

「孩子們現在早就不背詩經了,除了關關雎鳩那四句。」雷鈞說,「現在中學課本的古詩,主要是以你的,杜子美的,白樂天的詩為主——哦白居易你不認識,他比你晚很多年——反正就是唐代詩人三大家。小白你居首位,你是詩仙啊,當然會有大量作品選入中學課本。」

「又是中學課本……」李白皺眉道,「好好的經史子集不讀,讀我的詩又有何用?」

雷鈞解下身上圍裙,笑了:「經史子集?你也太高看現在的孩子了。他們連你的詩都讀不明白,哪裡有那本事去讀經史子集?」

「既然完全不知其意,為何要讀?」李白一臉真誠,「我寫那些詩,心中暢快得很,萬萬沒想到,天下的孩童卻為我的詩鬱悶煩躁,往後我再不寫了!」

雷鈞一聽,大驚失色!

「喂喂!別開玩笑!什麼叫你不寫了?」

「再不吟詩了。有詩也憋在肚子裡,不寫出來,免得禍害天下孩童。」

「唉喲我的詩仙!你這不是要讓我當民族罪人嗎?別!你千萬別!這樣吧,我叫雷蕾來給你道歉……」

李白一把拉住雷鈞的胳膊:「你要作甚?不關她事啊!」

「都是她抱怨得你不寫詩了,不讓她道歉怎麼行!」

「就算她道歉,我也不寫了。」李白賭氣道,「我不願孩童們因為我的詩,終日不得開心顏。」

雷鈞無奈,他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其實,小白啊,這事和你沒關係。」他輕言細語地解釋,「孩童不用功,不愛讀書,這是天性。就算沒有你的詩,還有杜子美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那『八月秋高風怒號』,多長的詩啊,我整整背了三天。」

「哦?」李白瞪大眼睛,「這詩,我沒聽他提起。」

「那是後來他寫的。」雷鈞笑道,「你有所不知,他到了年邁,詩做得比壯年時候更好了。」

「是這樣啊……」李白神色有所緩和,「子美為人嚴謹至誠,我知他來日必能成大器。」

「所以說,沒有你的詩,也有他的詩,沒有他的詩,也有孟浩然、駱賓王的詩,後頭還有李煜、李清照……不喜歡讀書的孩童們,什麼時候都是鬱悶的。」

李白的腦袋略略一低,不吭聲了。

「我並不是因為你在這兒才要稱讚你。」雷鈞說,「小白,整個中華文化史,如果把你刨去,那就不完整了,不管願意不願意,事實上你已經代表了整個大唐乃至整個中國。普天下的百姓,他們記不住大唐幾位天子的名字,記不住朝代的更替、宰相的去留,可是他們記住了你和你的詩。你想想,就連王勝平,那個只讀了幾年書的貧困縣農民,連他都知道你——不然也不會拿你的名字開玩笑。到了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的詩不重要嗎?」

聽了雷鈞這一番話,李白沉吟了很久。

「雖然雷兄你這樣說,但是近來我做詩的心也大減。」

「哎呀你這人……」

「我想,暫時我還是不要再做詩了。」李白說,「我所知甚少,特別是來了如今這個年代,多看多聽,勝過做詩。」

雷鈞無法,只得點點頭:「只要別弄得再也寫不了詩就行。」

「雷兄,我寫不寫詩,真有那麼重要?」

雷鈞嘆了口氣,他揚起臉,想了想:「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叫郭德綱。」

李白怔怔看著他:「郭德綱是誰?我最後一句不是那麼寫的。」

雷鈞哈哈大笑!

「好,我錯了,剛才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你的詩,連郭德綱的相聲都會變得沒趣——先別管郭德綱是誰,等會兒我再給你介紹他。其實我是想念: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李白把詩念到這兒,說,「這是我在宣城期間,餞別秘書省校書郎李雲時所作。」

「嗯,我知道,」雷鈞點點頭,「這是你所有詩裡面,我最喜歡的一首。」

李白笑了笑,他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驕傲,但是卻沒說話。

「我很喜歡這首詩,大學時候心情苦悶,常常念起它,總覺得特別暖心,特別通透。」雷鈞說,「我本來不是學文的,早期只是個不通文墨的工科生。」

「工科生?」

「呃,簡單的說就是個手藝略高的工匠。」雷鈞笑了笑,「一個工匠,明白嗎?根本算不得什麼文士。但就算是個普通工匠,你的詩也照樣能打動這些人的心。你說得沒錯,孩童很難懂你的詩,可孩童終究是會長大的,等到他們大了,自然就知道了詩的好。」

說完,雷鈞站起身,拽了一下李白:「行了,先不說這些,我來教你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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